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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.欠钱

71.欠钱

咔嚓!

一道骤亮的闪电在空中炸开,声浪传播,仿佛是云层深处的,谁的怒吼,凛然飘荡在天地之间。

侍卫们把我与白雨田所在的宫殿,里外三层的围了起来。密密的刀枪林林而立,在这沉闷的雨天中,更增压力。几乎连呼吸都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。

李海生看着大门里的动静,忽然问身边的一名侍卫长:“今日几月了?”

“四月十三!”

李海生听后,伸手入怀,掏出了一个简单的骨灰盒,仰头看着这阴云密布的天空,暗道:“这莫不是天意?”

大殿内,白雨田入门就见到这满地的狼藉。他快步跑到我的跟前,扶着我的身子,体内运转内劲向我输来。

“小楼,小楼!”白雨田将剑放置一边,盘膝双手都抵在我的后背,功力源源不绝的往我身上输着,片刻他就已经额头见汗,经过一场旷日的大战,又连续对我施救,他那犹如大海般充盈的内劲,此时终于也开始告竭了。

半晌,我缓缓睁开了眼睛,白雨田见状大喜,连忙收功起身:“小楼,你没事吧?我来…”

“滚!”我低头,而后慢慢站起来,低垂发丝掩住了我的表情。

有风从大门口吹来,掀动了我的衣角和发丝,在我的脸上,那双血红的双眼,冰冷而凶戾,仿佛来自远古的凶神。

“小楼…..”他轻皱了下眉,察觉到我的异样后,反而靠近了我:“我是老白,你怎么….”

“滚!”低沉的咆哮从我的喉间发出,在胸腔里沸腾的杀意,几乎将整个人都燃烧起来,我冰冷的目光落在白雨田身上,毫不掩饰那几欲喷出的冰冷杀意!

白雨田愣了半晌,白墨剑放置在地上,他强笑一声向我走过来:“他们以你为人质,约我前来赴约,我不是不抱希望的,谁知….”

风声停歇,话语顿止。白雨田看着腹部半入的刀身,愣了半晌,认出这是寻常宫廷的刀兵。伸手不可置信的摸了一下,手掌上沾满了血。

他看着我的眼睛,哑着嗓子问:“为什么?”

我怒吼一声,拔出长刀,白雨田轻哼一声,倒退数步。喷出的血泉撒在了我的青衣上,血迹斑斑点点的一片。刀光一涨,长刀在我手中化作一道惊鸿,朝着白雨田当头劈下!

“杀!”那一声洞穿金石的厉啸从我口中发出,远隔在殿门之外的李海生,亦是被这声音震的两耳轰鸣。不过他却微微一笑,看着手中的骨灰坛:“孙老先生,我真是太佩服你了。”

白雨田捂着伤口,目光哀伤而又无力。看着那奔腾的刀光,撕天排云的向着自己斩来,注视着那日思夜想,出生入死的人儿,冰冷肃杀的样子,眼神仿佛是穿越了无数个时空,望见了那个在雁门时,阳光灿烂的午后。他也是这般的一身黑衣,站在阳光里发出了这一生的,深深铭刻的誓言。那话语吐字清晰而有力,只把人的人生,都放了进去。

“白雨田发誓,今生飞唐小楼不娶。若违此誓,千万刀斧加身,我绝不皱眉!”

那一刻,他的目光,有一种打在灵魂上的力度。而在此时,却是如此的爱上。

“咔嚓!”一声来自天地的怒吼炸响,天地都仿佛被这惊雷崩断了。豆大的雨点纷纷落下,前一刻还压抑的地面,顷刻布满了雨点砸落的水花,淋湿了地面。

刀光凝在白雨田头顶,久久不散,我犹如一条将死的鱼,大口的喘息。

“咔嚓嚓!”有一道惊雷炸响,那雨仿佛下的更急了!

“噗!”我仰天喷出一口血来,长刀的赤芒瞬间烟消云散。如同漫天飞舞的流萤,随着风声渐渐远去。

白雨田一个箭步上前拥住了我,我的身子碰到了他的伤口,身上立刻多了处血迹,他也痛的哼了一声。

我眼中的泄洪渐渐退去,无力的睁开眼,全身上下如同大会在那了千百回合的恶战一般,无力酸软。

“白雨田,你居然真的来了。”

白雨田轻皱着眉头,惊讶道:“你什么时候得的这身功力,我都吓了一跳。”

我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,觉得体内经脉疼痛不止,低声说:“我在梦里…..好像杀了很多人。”说罢,我抬眼一看,果然地上倒着十几具尸体,有的完好无损,有的却是血肉模糊。看到我脸色都有些发白。

“这都是我做的?”

白雨田叹息一声,撕下一块布来包住了伤口,伸手在大穴上点了几下,血流顿止:“你走火入魔了,这雷声有天地正气,对世间阴邪之气最有震慑之效,暗藏雷火,邪物最是惧怕,因此才震退了你的心魔。”

“心魔…”我扭头去看他,在这阴暗的宫殿里,他的双眼极为有神,正打量着我,一身黑色的长衣,隐约能感到上面有浓厚的血的堆积。在他腰上,系着一条不辩颜色的布料,遮着他的伤口,他的衣服,至此都是整齐的。

“你运得了功力吗?”他忽然问我。

稍微试着运了下,只觉经脉处处犹如针扎。刚调起的劲气微微一动就再难寸进。

我满头大汗的摇了摇头,望向大门之外,那雨幕中无声站立的刀枪方阵,有一种凉凉的感觉随着我的心,缓缓流淌。

“这次,大概是真的要死了。”白雨田苦笑了一声,盘膝坐下:“我恢复些功力,待会也好拼死一搏。小楼….”他忽然叫我的名字,我闻声望去,见他闭着眼睛,嘴角还带着微笑:“你是否曾喜欢过我?在今天这绝境之下,告诉我。”

我沉默半晌:“白雨田,你上辈子一定欠了我很多钱。”

“………这话怎么说的?”

殿外,雨下的更大了,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。我呆呆的望着哪里,一时竟是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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